【一年生】钢炮小王子的梦 8
发烧这个症状，下午到晚上总是比上午更严重。
上午Kongphop量了体温，捧着手机一直没等到Arthit回复，又睡着了。再醒来时到了快傍晚，量体温烧得更厉害。
没完没了了还。Kongphop揉着眉心，继续头晕头疼。
M一整天的聊天消息一条条闪着。
M：“睡着了吗？”
……
M：“睡醒了没？”
……
M：“醒了没？”
……
M：“好点没？”
……
M：“一年生进展不错哎。”
M：“醒了没？”
……
M：“0206找了小推车把音响给整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……
M：“0206把什么会拳术的会唱歌的挨个点出来了哈哈哈。”
M：“嗷，你醒了没？”
……
M：“我给你开视频直播呗？”
M：“好像差不多了他们……”
Kongphop正翻着聊天记录，最新的消息跳了出来。
M：“要开始啦！快开始啦！哦咦要开始啦！”
Kongphop笑着正要回复他，电话进来了。
是Arthit。
Kongphop清了清嗓子，按下通话键。
“Kongphop学长？”电话接通了。天色有一点暗了，Arthit远离一年级忙碌热闹的人群，在那一片五颜六色的led小彩灯照不到的地方给他的学长打电话。
“嗯，暖暖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“学长……学长今天怎么没有来？”
“很想见到我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Arthit慢慢地走着绕着圈。是很想的，忙了一天，想让学长看一看自己的成果、大家的成果。尽了力，就算不尽如人意……想让他看一看，说说好的坏的都可以。是表扬的话，Kong学长会微微笑着说好，那时候深邃眼睛盯着他总让人疑心里面含了情意。是批评的话……也不会特别严厉吧，学长除了训练第一天超级凶以外，之后的训练都是那样，面上冷淡严肃，其实很会关心人。训练之外的时间更是……
Kongphop学长是特别的。最想看到的、最想让他看到的就是Kongphop学长了。这种话，Arthit不知道怎么说，就只是在电话这一头笑。
“学长是有什么事所以没来吗？”
“没什么事，待会就去了。你要加油啊。”
这样听到他说了一个长一点的句子，才发现学长的声音瓮声瓮气的。
“学长感冒了？严重吗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的音色没什么说服力，对面的人笑了，“好吧，小感冒不碍事，准备去了。”
那你快点来啊……想这么说，但是……
如果真的不碍事，他怎么可能一天都不出现？
“别来了，好好休息吧，”Arthit说，“放心好了，我会把旗子拿到手的。”
Arthit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：“上次你跟我说夺旗之后要绑手绳。你别来了。学长，等着我去找你，替我绑手绳。”
……
Kongphop挂了电话，看到M的消息又进来了。
M：“要上节目啦！给你开直播！”
M：“我给你开视频啊，你不要过来了。”
Kong：“嗯，我一诺千金，不过去了。”
听暖暖的话嘛。
M手忙脚乱地给Kongphop开了视频通话，一打开就是M那张笑呵呵的帅气大脸。
Kongphop：“把镜头转过去啊喂。你是每天都在自拍吗，一打开就是前置摄像头。”
“对啊，每天都在和女朋友自拍啊，”M表达了对单身狗的不屑，将镜头转过去，“看看还不错吧。哦咦我天哪我才想到我正在用流量给你开视频Kongphop啊我的流量啊……”
Kongphop正跟着M晃来晃去的镜头看向人群，寻找那个小学弟：“等我好了请你吃饭，行吧。”
M又在说些乱七八糟的事。从高台上照下去，人群黑压压的一片，信号还不是很好视频有点糊有点卡，Kongphop皱着眉大海捞针般地找暖暖……找到了，Kongphop眼睛刚一亮，镜头剧烈一晃——M莫名其妙跳了一下。
Kongphop：“……M你好好坐着！站着也行！不要乱动！哦咦我头晕啊！”
晚会开始了。大三的学长们和被一年生联系来的大四、大二学长们都在台子上坐着。演出在高台之下的操场上进行，一年生们面对学长坐成了一个齿轮的队列，小彩灯装饰在同学们脚下。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站在齿轮中间报了幕。
被选出来做主持的两个一年生平时内向腼腆，此时声音清亮大方，通过借来的小音响传播出去，划过操场，透过电波从Kongphop的手机音箱里嗡嗡地传出来。
Kongphop靠在床头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人群里那个小小的黑影。
齿轮中央的一年生带头唱起了院歌。
随后有人站了起来，加入了歌唱。越来越多人站起来，向着学长的方向，大声歌唱。
小彩灯散落在地上，在一年生脚下闪烁着。
这场晚会像是当场拉出人来表演节目，可从没有一个人在人群中央solo。接下来的节目，打拳、唱歌、跳舞、朗诵……都被巧妙用心地结合起来，表演者总能看到同伴在自己左右，还有更多的同学环绕着自己。
Kongphop看着Arthit悄悄拍将要上去表演的同学肩膀加油打气，给表演结束的同学竖大拇指，时刻关照着周围所有人。
暖暖是这样的，责任感超级强，总想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到最好。
……
最后的最后，他们向着高台之上的学长们大喊了谢谢，然后围成一个圈，像在训练中经历过无数次那样一起大吼：“We are engineers！”
We are engineers.
……
Arthit一步步走到了Tiw面前。
M的镜头转了过去，Kongphop看着他的学弟走上来，字正腔圆地请求拿到那面旗子。Tiw点了头。
Arthit走近，摘下旗子挥舞起来。旗帜在夜风中猎猎飞舞，伴着Arthit的笑容和台下一年生们的拥抱和欢呼。但这还没有完，Arthit扛着大旗立在Tiw面前，笑容闪亮：“Tiw学长，在绑手绳之前，我代表工程学院第xx届全体学生，邀请学长们和我们一起，进行垃圾桶游行！”
他可以代表工程学院这一届的学生了。这一刻Arthit意气风发，心潮澎湃。
Kongphop看着手机屏幕上暖暖绽放笑容的侧脸，喉结动了动，忽然仰起头来用力眨了眨眼睛。
路灯下，工程学院的学生们抱着垃圾桶，说说笑笑开始了校园巡游。M撒了欢儿地跟着去抱垃圾桶，想着关了视频通话。
“哦哎别关——”那塞给谁呢，M四处望望，看到了0206，手机没轻没重地塞过去：“0206，来帮忙拿一下！”
Arthit在看着队伍注意秩序，手上没有垃圾桶，冷不防被M学一手戳过来，“嗷”地接住了：“学长这什么啊？”
“视频直播，给Kongphop看的啦。你帮我拿一下。”
Arthit拿着手机垂头，已经看到了，视频小窗里学长的脸。
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了……不对，Kongphop看着的是地面。
Kongphop道：“暖暖，把镜头转过去。”
“嗷？”Arthit反应过来，大概是要看一下游行队伍吧，把手机举了起来。
“不是……”Kongphop摸了摸脸，笑着，“是让你把镜头转成前置。”
“我想看看你。”
两个人这次真的隔着屏幕对视了，看着对方红扑扑的脸。
一个是因为发烧。
一个是因为……？
……
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，Arthit感觉有点不自在，自己把摄像头转成了后置，说着什么“学长你看看我们游行队伍”之类的话。嗷……而且这样一来，Arthit可以看学长，学长却看不到他了。Kong学长这会在看游行队伍，刚刚眼睛里的亮光渐渐灭了，转而一脸欣慰安详。Arthit捧着手机，一边走一边盯着他。
小学弟的脸突然不见了，屏幕上出现了喧闹欢笑的人群。
Kongphop呼了口气，看着这一群学弟学妹，有些欣慰。
宿舍空旷而安静，只有手上捧的这一个音源，传来人群的笑闹声，和Arthit干净清爽的说话声。
Kongphop望向窗外。躺在床上的角度看不到Arthit的阳台，当然，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意义，想必也是黑着灯空无一人。
暖暖。他站在阳台笨手笨脚晾衣服的样子，从宿舍楼里向自己跑来跑歪了领带的样子，被自己捉弄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，谈起机器人时期待又高兴的样子，拍着小鼓唱歌好像发光的小王子的样子，初遇时眼神明亮清澈、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唱歌的样子。
还有……还有。
还有刚刚，被M莽撞的手机镜头靠近吓一跳的样子，对视之后红扑扑笑盈盈的样子。
一刻也等不得了。一刻也等不得了。许多个日夜里静静汹涌发酵的心意鼓动着，和感冒带来的朦胧感混合着升腾了。
等不得了。一诺千金什么的再说吧……嗷，说的是不去看夺旗，不是吗？
要去见他。一刻也等不得地，要去见他。
Arthit眼睁睁看着Kongphop忽然望向了窗外，听到他说了一句“等我”，屏幕黑掉，通话终止。
他……他不会要过来了吧？
他拿着M的手机四处张望也找不到M，先收起来，拿了自己的手机给Kongphop打电话，没人接。
这家伙怎么回事……
一圈校园巡游即将结束，队伍最前面忽然爆发出欢呼。
Arthit快步赶上去。果然看见终点处，Kongphop站如松地立在操场中间，戴着口罩，教官的短袖衬衫套在厚厚的长袖外面，看着他。而后抱着垃圾桶的一年生们如潮水般倾泻而下，欢呼着将Kongphop教头包围了。
Kongphop被人群推挤着，远远地，和他的0206目光相接。
都觉得此情此景，似曾相识。
……
三年级学长们面对着烛台坐了一排，等着给学弟学妹们绑手绳。Kongphop被问了“病怎么样了”回答着好了好了，也坐着给学弟学妹们绑手绳。橘黄的烛光映照着，Kongphop戴着口罩，只露出温柔低垂的眉眼，手指灵活地系着结。
Arthit坐到了Kongphop面前，伸出左手。左手腕上还是空的。Kongphop瞥了一眼他系了几根手绳的右手腕，也没说什么，黑漆漆的眼睛深深盯了Arthit一秒钟，勾着唇，垂了眼给他绑上手绳。
“学长你还是在发烧啊，”手腕被滚烫指尖碰触到，Arthit低头道，“一会我送学长回去吧。”
……
“要走了吗？”M颠颠跑过来，“我还没给Arthit绑手绳——”说着拦住了两人，拉着Arthit左手绑上去，顺手呼噜了一把那两根手绳。
Arthit：“……”
Kongphop：“……”
Arthit：“谢谢M学长，我先送Kong学长回去了。”
“嗯嗯嗯辛苦你了。”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、完全体会不到空气中弥漫的微妙的直男M挥了挥手又跑走了。
Arthit举起左手看着完全缠起来的两根手绳：“……”
算了。“学长，我先把你送回宿舍，然后买点吃的给你送过去吧。”
“嗷，顺路买回去就好了。你忙了一天也没吃点啥吧？”
……
结果到了店里，学长又说已经到了还带回宿舍吃怪麻烦的，变成两个人要面对面头碰头地堂食了。
Arthit放下自己的一大碗加大加大香辣金不换鸡肉炒饭，去端给Kongphop点的清汤丸子细粉。一转身，远远看到某位智慧的化身·霸道学长·前冷面帅教头伸手到自己碗里偷了块肉吃，放进嘴了辣得哈气。
Arthit：“……”
总觉得这个Kongphop是假的！
Arthit把清汤丸子细粉放到一脸正直的Kongphop面前：“学长吃吧，”想了想伸手触了下对方的额头，“晚上再吃点退烧药。”
Kongphop舌尖还是火烧似的，微微笑着吃起了自己的清汤粉。
“学长，你以后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了。你自己的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。生病了多难受，什么事都做不了，还搞得我……们都心疼。学长要分清轻重啊。以后有可能不那么忙吗？多休息一下，少做点事情也行，因为学长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啊。健康是那个1，其他事情都是后面的0，生了病就什么都不用提了……”
“我说这么多学长可能也听不进去，哦哎……”
“听的。听你的。”
“嗷。”
……
“要一杯粉红冻奶，一杯冰——”
“冰什么冰。姐姐别听他的，要一杯粉红冻奶一杯热牛奶。”
……
“学长要不然我今天去你那里住吧，你还发着烧，半夜要人照顾。”
“那你来了睡哪儿？”
“……”
“好好回去休息吧。我回去吃点药，睡一觉就没事了。别再把你给传染了。”
两个人相对着咕噜噜地喝奶，一杯粉红的，一杯纯白的。彼此都觉得对方好可爱哦。
除此以外，Kongphop看着暖暖，觉得自己堪称正人君子之典范。在感冒病毒面前拒绝了学弟一起过夜的请求，简直令人感动，应该被点一百八十个赞。
与此同时，Arthit仔细琢磨那句“那你来了睡哪儿”，怎么听怎么觉得对面的正直脸学长有点耍流氓的意思。太奇怪了。
(*´∀`)♪求捉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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